离殇

第39章 昨日重来

我点了点头:

“的确,你们所带给我的,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对于我来讲,她们仿佛是降临在人间的天使!或者说,其实更类似于我们中国传说中的仙女!”

我见他很专注地盯住了我,就接着说:“——而你却是把天堂安在自己身边的最优雅从容的人,虽然完全不同,但是一样地让人如沐春风,潇洒出尘!”

一直认真地听我说到这里,他才凝神问我:“那你自己呢?”

我还是读出了他神情之中的好奇,索性也来了个调侃:“我当然是接待仙子的侍者,仙境里面的凡客!”

他如释重负,笑道:“我还从来没有听到象你这么自负的话,但是,却是我心目之中毫无争义的事实,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谈天说地真的是一种享受,来,“

他说着举起了杯:“别光顾着说话了,咖啡还是要趁热喝的哦!”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轻呡了一口:“行,不过,“咖啡时光“从它诞生的那个时候起,本来就是一直和聊天密不可分的,你说呢?”

他会心地大笑了起来:

“说得好!这样看起来,我的精致生活终究还是流于表面,而你的精致看起来才是真正地来源于自己的骨子里啊!”

“——这也许就是你这么吸引我们这些所谓的不俗的人的原因吧!”

谈笑之间,《日光海岸》已静悄悄地滑入了尾声,他站起身来,打开抽屉:“想听什么?”

我坐在那儿没有动:“你推荐一下吧!”

他想了想,挑了一盘双吉他浪漫曲,递给我:

“这个不错,我一直很喜欢,不过你看起来可能有点过于通俗。”

我接过来一看,也不错,清一色的电声伴奏,但是却是欧美流行音乐经典,就点了点头:

“行,我也很喜欢,就它了!”

其实我也同样喜欢这种轻音乐,而那些难懂又难练的古典乐曲也一直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所以一直也只是退而求其次,弄得基本上也就是这种玩意儿。

只不过是远远没有人家这样流畅罢了,但是我宁愿相信是自己太懒,没有勤奋地练习罢了!

第一首就是那首我很喜欢的英文歌,凯伦卡朋特的《昨日重来》。

——两个吉他在分别在高音和低音区里婉转低回,活画出了那一份伸手可见,触手难留的感伤情怀。

较之原来歌曲的那种宛若天籁的女声,这里,别是一番灵动的韵味!

徐宁站在吧台前,淡淡地问我:

“你喜欢这首歌吗,其实我觉得,这首改编的曲子固然十分优美,但是,较之歌曲本身,似乎还是缺少了一点那种岁月的沧桑!”

我说:“可是你知不知道,这着曲子最主要的特点恰恰就是这些在吉他上所很难体现出来的那种张力!”

“因为在原来的歌曲里,吉他只是一个淡淡的伴奏背景,只是配合着那一份怀旧的氛围!”

“但是现在做为主奏就完全不同了,单单就是两张琴的在高低把位上,不仅仅需要有极高难的手法,而且还需要十分密切地配合!”

“而且,听起来,单是这么密集而又繁复的变化,就是普通人很难做得到的啊!”

他听了有些惊奇:“没有想到的,你还是个中高手啊!真是行家一出口,就知有没有,这么说起来,你还真的会弹吉他啊!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听一听你的演奏呢!”

我摆了摆手:“你是听惯了这些东西的,我可不能在你面前献丑,——对比实在是太鲜明了!”

“你不要看我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可一旦做起来就完全是两码事了!我的那点小小的技巧其实只是业余之中的业余,是以前在自己没有条件的时候逗自己开心的!”

他说:“那不一样,再好的音乐也和现场演奏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更何况还是为我一个人的演出!”

“——想起来就觉得很期待啊!我一定要争取一次,不是要你和他们比技巧,只是要的这一份享受的感觉!”

我笑着说:“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很容易,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的那些小朋友们都可以做得到的!”

他说:“以前只听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怪不得总觉得你们不俗呢,原来音乐也会有同样的作用啊!”

我笑了:“你这也是在表扬你自己吧,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所以才会惺惺相惜!人和人之间的往往就是这样,志趣相投方能情意相合的!”

说到这里,我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不过,你说得不错,这首歌也是我最喜欢的几首之一,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种怀旧感伤的情绪特别地容易引起我心灵深处的感动。”

他坐回我身边的沙发上,呡了一口咖啡,才说:

“那是因为,我们在渐渐地长大,而在这样的过程中,又往往会必须的失去一些东西,比如少年的童真,与单纯。”

“而这些东西,又往往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离开我们越来越远了,也因此感觉越来越珍贵。”

“你说说,真要说起来的话,我们的年龄其实并不算是特别地大,童年少年也离我们都不算太远的!但是,这些年来,你究竟有几次想起过小的时候那种“林中捉雀“的少年意气!”

我一下子想起来,夜里,我们拿着长长的竹竿到树林里面粘知了的情形来了!不由得点了点头,听他接着说:

“你再说一说,我们现在有多少时候,能够感觉到小时候坐在收音机前面听“小喇叭“和“星星火炬“时的那种快乐呢!”

他的几句话一下子就把我带回了十几年前!

——跟他一样,那个时候,这两个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小儿节目伴随了我整个的童年和少年!

每天那几十分钟的儿童节目,每天所教的好听儿歌我是每学必会的!

而孙敬修爷爷讲的故事,直到现在想起来,依然让人感觉到心头温暖暖而甜蜜蜜的,成了滋养自己一生的精神营养!

可是现在呢?是啊,现在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地随心所欲地听想听的任何节目,无论是音乐,还是别的任何想听的东西。

而且,也许还能象现在这样,享受着音乐厅里才有的音响效果!

——但是,为什么,我们却永远地失去了那种简单的快乐呢!

他走了过去,换了一张碟,伴随着几节简单的吉他伴奏,卡朋特极富磁力的嗓音立刻婉转低迴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

他听了一会儿,就接着对我说:“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在稍稍地长大了一些以后,我们中午一放了学,从来都没有在路上稍稍地玩一会儿,总是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我听了眼睛冒出了光,急忙地接着答道:

“——就是为了能够赶得上中午十二点开始的评书连播!——所以尽管平时妈妈一直很担心我在放学的路上乱跑,甚至于常常玩得忘了回家。”